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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乐M6下载:你不看医生,只好我来看呀!一名忧郁症孩子在诊间对爸爸吐出的真心话

编按:
本文作者谢依婷是儿少精神专科医师,对于身心尚在发展、寻找自我定位的儿童和青少年来说,大人眼中“没什么”的小事,却可能造成令他们窒息的压力和影响。大人不解的情绪起落、行为变化,事实上,正是孩子在释放线索,用力呼救:“请你多注意我!请你真的了解我!”(本文摘自《我们的孩子在呼救》一书,以下为摘文。)

儿心科门诊偶尔还是会遇到这样的孩子。

这个清汤挂面的少女,读前几志愿的高中二年级,说不到两句,眼泪就潸潸而下,吸著鼻子啜泣,卫生纸用了一张又一张,几乎很难把话完整说完。

她说,从高一下就开始莫名的情绪低落,心情好好坏坏已半年多了。她参加吉他社,升高二后还当上干部,本来最喜欢抱著吉他弹弹唱唱,最近也提不起劲去团练。看著曾经最心爱的吉他缩在房间角落,染上了尘埃,她更无法控制地一直想著:我就是什么都做不好。

最近一个月以来,她吃不下、睡不好,常常躲在房间里,蒙著棉被哭泣,深怕家人听见会担心。

“我是美术班的,我很希望可以念国立的艺术大学,不要让家里负担太重。可是我虽然术科很好,学科却实在不太行。”她说著又哭起来。“最近心情这么糟,书完全都念不下,考差了,心情又更糟糕,就这样一直恶性循环……”

她的忧郁症状相当典型,且已持续一段时间,影响到社交功能与学业表现,“建议用药”是我在评估过后,心中浮现的选项。

忧郁症目前的治疗分成药物治疗与心理治疗两种,也可以双管齐下。但还在上学的孩子,尤其是高中生,每周请假接受心理治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特别是忧郁症状较严重的孩子,药物可以协助脑中的脑内啡稳定,修复失去功能的神经元,让孩子能从忧郁情绪中尽快恢复起来。

但问题是,她自己来。

从接受儿童青少年精神科专科医师的受训开始,就时常见到前辈、同侪们甚至学弟妹们面对这样的两难:一名青少年带著满腹的心事来找你,却不愿他的家人知情。

每位接受求助的医师心中怀揣著想要助人的热情;然而,另一面却是可能会承受指责的恐惧。面对尚未有法律上完整行为能力的未成年孩子,医师想给予协助,却总是绑手绑脚,诊间成了钢索台。

听过其他儿心科医师分享为未成年患者诊疗的经验。

“我曾有一个个案,17岁的高中女生,单独前来就医,在诊间流著泪表示,单亲母亲得了癌症,自己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而吃不下、睡不著,取得了母亲的同意,自己一个人前来就诊。因为她的失眠情况严重,我开了一些安眠药物,请她3天后再回诊,并且告诉她,若母亲情况许可,还是邀请母亲最好一起过来。

“3天后,母亲真的来了,孩子却没出现。这位母亲情绪非常激动,她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孩子来看精神科门诊。我试图向这位母亲解释孩子当天的状况,才发现母亲根本没有得癌症。她在诊间对著我咆哮,‘我的孩子很正常!你竟然没经过我同意就开安眠药给我女儿吃。她昨天跟我吵完架之后,一次把药全吞了。我一定要告死你!’

“由于这位母亲不停地干扰看诊,院方甚至出动了驻警劝离。母亲扬言提告,然后到医院、卫生局、卫福部等机构,四处投诉我……”

同行最后淡淡下了注解,“以后没有家长陪同,我再也不替未成年孩子看诊了。”

有些前辈比较正向些,认为告知父母的结果不一定不好,可能反而是增进亲子沟通的一个契机。

然而在诊间,这些揣著秘密的青少年与希望一切公开、透明的医师往往剑拔弩张。“你若告诉我爸妈,我离开这里就马上去死!”等令人心惊胆跳的话语,时有所闻。

这些无穷无尽的两难,似是儿心科医师的原罪。

这些想法和前辈的谆谆叮咛在心中转过了一圈,我仍没有答案。解铃还需系铃人,我只得开口问:“你这么难受,怎么不请家人陪你来呢?”

“不想让家人担心。”清汤挂面简短回应,带点决绝。

“你难过这么久了,都没找人聊过吗?就这样一个人闷著?”我问。

“没有。”清汤挂面迟疑了一下,又开口,“有时候会跟朋友说,他们都会叫我不要乱想,但我就是不知道要怎么不要乱想……我也不想造成他们的麻烦。”

她又把脸埋进掌间哭泣。

这群压抑的孩子很怕造成别人麻烦,因此,在来到精神科诊间如此艰难的道路上,他们选择风雪独行。

但儿心科医师也有爱莫能助的时刻。我确认了她的自杀风险高低,再解释药物作用的原理,以及为何我认为她需要药物协助,但是,我不能开药给她,因为尚未对她的家人解释这一切。因为,她未成年。

末了,我帮她约了下一回的门诊时间。

“虽然我这次不能开药给你,但我真的非常希望,你后天可以带著你的家人来。如果你不希望我把事情告诉家人,只要不涉及你或别人的安危,我会尽可能地保密。但我会向他们解释为什么你需要用药,争取他们的理解。这样可以吗?”

我努力以柔和的语气说,很担心自己这样的坚持,反而会失去一个帮助她的机会。

语毕,我慎重地把回诊单交到她苍白的手上,像是一个约定。

两天后,清汤挂面来了。

清汤爸也来了。

清汤爸外形魁梧,豪迈地咀嚼著槟榔。他穿著白色吊嘎和沾满油漆的短裤,粗壮的手臂上爬满了刺青,龙呀凤的热闹非凡,动物园似的。

他一屁股坐下来就把手指节扳得喀喀作响,说:“听说医生你叫我来喔?阿喜妹冲啥?”

我看向旁边的女孩,她脸上的表情相当局促不安。

“呃,我想了解一下……爸爸,你看清汤挂面最近的状况如何?”

“她喔,从小就很乖啊,也很认真读书。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,每天一放学就缩在房间里,都不出来,我本来以为是因为那个吉他,可是也都没听到她在弹。我也很忙啊,哪有时间管她那麽多。囝仔人应该就是不知道在假鬼假怪什么吧。”

爸爸虽然嘴上并不温柔,但仍可从他瞪大的眼中看出担忧。

“你都说你很忙,可是我看你明明也都常待在家啊。”清汤挂面小小声地说。

清汤爸在工地工作,因为勤奋负责,加上做了20几年,在工地现场的地位颇高,已经是手下有一大班人的管理职。不料,他去年摔伤了腰,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,固执的他又不好好复健,现在愿意找他的工地锐减,于是他有许多时间赋闲在家。

“那家里的经济还好吗?”我问。

“家里就我们两个人,是还过得去啦。”

爸爸在过去几年有些积蓄,目前经济倒是不至于陷入危机。妈妈则是在清汤挂面上幼稚园的时候,就车祸过世了。

“但是她要读大学,我还是要存点钱,现在已经烦恼得要死了。啊结果她给我来看什么精神科,又不是肖仔。”爸爸埋怨著说。

一旁的清汤挂面的脸越来越垮,于是我明白了为何上次她自己来。

“叫你好好去做复健,你又不去!医生都说你要赶快复健,以后才不会有后遗症,你都没在听!你这个有可能会不能走路欸,你不看医生,只好我来看啊!”

清汤挂面突然一次把心里话全都爆发出来,爸爸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,显然即将破口大骂。

“你想说的其实是,你很担心爸爸,对吧?”我慢慢地说,剑拔弩张的两人顿时软化了些。

“都不好好照顾自己,我上大学以后,他怎么办……为什么我这个年纪要担心这些事情?别人都在追韩星、追什么……”

女儿啜泣起来。爸爸愣在椅子上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恁伯还没死,你是在哭啥啦……”爸爸有点犹豫,但还是拙劣地拍了拍女儿的头。

我和父女俩又谈了一阵,最后,爸爸同意让孩子来门诊追踪用药一段时间,至少先让情绪与睡眠稳定。

“医学什么的,我是不懂啦,反正就交给医生你了。”

拿了批价单之后,父女俩本来出了诊间门,但是爸爸又自己推门进来。

“医生,就拜托你了。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,我也没再娶,她很贴心、很乖,从小都没有让我烦恼。我知道我不会讲话,她有心事可能都闷著,来这里有个出口,我想也好。反正就麻烦你了。”

“听她说当然是没问题,但对她来说,最重要的还是你噢。刚刚她希望你做的事,你也听到了,她很担心你的腰。”我又提醒爸爸。

“好啦好啦,就是做复健嘛。你们这些查某人都一样啰嗦。”爸爸一边摆手,一边关上诊间的门。

过了一周,清汤挂面又自己来了。

“爸爸呢?”我问。

“我们是一起来医院的,他现在去复健科做复健。”

她回答,我们相视一笑。

“清明连假,我们要一起去看妈妈,爸爸说不能让妈妈看到他身体这样,可能会被托梦碎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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